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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只有他所知的一半炎热,不过温度已经足以让他感到混乱又头晕目眩。他非常虚弱,已经连续七十二个小时没进食,四十八个小时没喝水了。

不是虚弱。他快死了,而他也很清楚这一点。

他脑中出现了事物漂离的画面。有艘小船被卷进一条河的水流中,紧拖着一根腐坏的绳子,不断拉扯,最后挣脱了。他的视点来自船上一位小男孩,坐得很低,只能无助回头看着河岸上的码头愈来愈小。

或者那是一架飞艇,随着一阵微风轻轻摆荡,结果不知怎么从固定的支架松脱了,往上慢慢愈飘愈远,里头的男孩看见在地面焦急的微小人影,他们正挥着手,张大眼睛,抬起头露出担心的表情。

接着影像就逐渐消退,因为现在词语似乎变得比画面还重要了,这种情况很荒谬,因为他以前从来就没对词语感兴趣过。不过在死之前,他想要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词。哪个词适合他?他是大麻的少年。

而这正是他一年半以前的样子。

他跪到地上。沙子只有他所知的一半炎热,不过温度已经足以舒缓他感觉到的寒冷。他正面往前倒下,极度疲累,终于用尽了气力。他很确定要是自己闭上眼睛,就永远睁不开了。

可是他好累。

非常非常累。

比一个男人或男孩曾经感受过的都还要累。

他闭上双眼。